第46章 痴心 伤心

第二日,乐柔去找连城璧,想与他说去药铺的事情,还没进书房,便见到连城璧蹙着眉跟贾信在说些什么。乐柔只见他翻看着账簿,脸上只有难色,没有一丝喜色。她站在门口,轻轻敲门,连城璧见她来了,便示意贾信离开。

 “你来了?”连城璧抬眼看了乐柔,遂又低头翻着账簿,一脸不满意。

乐柔瞟了一眼在连城璧桌子上的厚厚几打账簿,道:“城璧,城瑾说连家名下有一间药铺,能不能交给我打理?”

连城璧听闻,抬头看了乐柔一眼,见她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,问道:“你真的想去打理药铺?不怕辛苦?”

 “我真的想去,在连家堡什么事都不用做,我一点也不习惯。听说药铺荒废已久,闲着也是闲着,我本就想要开间药铺的,如今有现成的,岂不好?”

连城璧听得乐柔这么说,合上账簿,站起身,低头沉思了一番,点了点头,答应了。

乐柔很开心,不再多言什么,只福了福身子,准备告退,想要直接去药铺。连城璧只派了几名仆人跟去帮忙打扫,整理一下,其他的,连城璧再没有多说一句。

乐柔准备着要带过去的东西,莫灵在一边帮忙收拾,说道:“小姐,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呀?你又想要逃避吗?说好听了,你还是连城璧的妻子,可是你为什么连留在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?”

“你别管,我去自有我的用意。你就不用跟着去了,我今天不过就是过去看看,我本就想开家医馆药铺,如今城璧是帮着我完成了心愿而已。”乐柔说道,“你呆在连家堡帮忙吧,如今堡里人手也不够,就当是帮我,多照顾着些姑爷。若是日后需要你帮忙的,你再跟了我去,今天城璧会派人过去,你就先别插手了。”

莫灵犟不过乐柔,眼巴巴看着乐柔走,却不能跟着她一起。

乐柔要经营药铺,一方面是想悬壶济世,她想,作为大夫就应该去救治更多的人。但最重要的原因,是乐柔可以借着这处场所,一心一意,专心致志地为连城璧调制解药,这样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若是真的能有所收入,也许连城璧的眉头就可以松一松了。

半晌功夫,药铺收拾得差不多了,乐柔见也没什么要做了,就命仆人都回连家堡。

虽是许久没有经营的药铺,但药材还算齐全,乐柔只是漫不经心地将有些放错或搞乱的药材重新归类放好,将陈旧不能用的的药材一一记录统计,以便可以更新药材。但她的心里真正想的是,该从何处入手为连城璧配制解药。

“从‘蚀心草’入手?可是谁愿意做我的药引子?如果不加入人血,它只是一种普通的草药而已,吃它也没有用,再说城璧是作为药引子的,他体内的毒性应该与璧君的有所差别,到底该怎么办呢?”乐柔一边做着手上的活儿,一边在冥想着。

此时,店铺门口闪出一个影子,一直直直的地站在门口。

待乐柔缓过神,才发现似乎一直有人在看着她,她抬起头,望去,惊道:“子旭哥哥!”

对,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商子旭。他正从店铺外路过,本想着去连家堡,隐隐中觉得店铺中那个纤弱的身影有些熟悉,便停下脚步,过来确认。

看着消瘦了一圈的乐柔,商子旭感到心痛,道:“小柔,你怎么会在这儿?连城璧呢?你们才新婚呢,怎么就不见他人了?他不愿意陪你吗?”

“不,子旭哥哥,你误会了,城璧对我很好的。”乐柔违心地说着这些话。

商子旭有些质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乐柔。乐柔想起那天商子旭救她的那一幕,也不知说什么好,顿觉得脸也热了起来,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。

“真的,如今我与城璧回连家堡住了,他很疼我的,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。这间药铺是连家名下的产业,我想借此开个医馆,城璧就应允了。他回到连家堡时间不久,还有很多事情,等着他处理,所以他没有空,我也不需要他浪费时间来陪我,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乐柔走到柜台前,拾掇着些药材,许久才缓缓说道。

商子旭心中暗想到:“他呆在连家堡了?那他和沈璧君……在这样的情况下,小柔怎么可能会过得好?这间药铺,莫不是连城璧故意将小柔支在这儿,这样他才可以和沈璧君单独相处。”

“哦,子旭哥哥,你出现得正是时候,我正好有事想求你帮忙。”乐柔的话打断了商子旭的思考。

商子旭问道:“什么事?只要我能办到的,我一定尽力帮忙,小柔你也用不着说‘求’啊,太见外了。”商子旭对乐柔有着一份特殊的情,他最不愿的就是乐柔求他,只要乐柔开口,他必定万死不辞。

“我是想请你向我爹求一剂解药。”乐柔为难地说道。

“向乐伯伯?求解药?难道你中毒了?还是……那你为何不自己去?难道是连城璧害的你?所以你不敢自己去?怕乐伯伯质问连城璧吗?”商子旭担心得胡思乱想,猜测了好多可能。

乐柔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了,道:“不是的,子旭哥哥,你别乱猜,其实是城璧他病了,这剂药是要为他求的。可我知道,我爹不太喜欢城璧,他可能不会愿意救他。所以我想,如果由你开口,毕竟他是你的亲弟弟,我想我爹或许会同意的。”

“又是为了他,可是我还是不明白,有你在他身边,他怎么会中毒呢?”商子旭不解地问道。

乐柔知道不能再瞒了,便把连城璧中“蚀心草”毒的经过告诉了商子旭。

商子旭听完后,冷冷地说道:”他竟然对自己的妻子用这样的毒。”

“若不是无奈,他何必如此?如果能有个真心实意爱他的妻子,那么谁还会用毒来逼迫一个女人来成就他们的夫妻关系?可是最终他还是不忍,宁可自己中毒,承受着蚀心之痛,也没有逼迫璧君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。”乐柔为连城璧辩解着。

“你还要替他说话?你不想想,他是怎么对你的?他在乎过你吗?你为什么总是承受着他给你的伤害,而从不说他一句不是,还要处处维护他?他凭什么?就凭你爱他,你就可以不要自尊?就凭他是武林至尊,所以你认为他不该有缺点?所以他应该是完美无缺的?”商子旭有些气愤。

“不,不全是这样,我爱他,所以爱护他。可是因为他是连城璧,连家堡的少堡主,我才不允许他有缺点,这是不对的。人人都觉得作为武林至尊什么都不缺,什么都唾手可得,可恰恰相反,我看到的连城璧,他的心里却是那么荒凉,那么孤寂。他远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鲜和坚强,其实他早已伤痕累累。”说着乐柔眼睛有些红了。

商子旭有些听不明白,便问道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他除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女人,沈璧君以外,他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?他能过得多可怜?会有人欺负他吗?他还能缺衣少食吗?他还能比你苦吗?”

乐柔看看商子旭,道:“我想作为他的亲哥哥,你也应该知道你的亲弟弟,如今的连城璧,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的了。”

于是乐柔把她知道的关于连城璧过往的一切都告诉了商子旭。

商子旭听完,愣了,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看。

乐柔感慨道:“怎么样?比起你来,你觉得他过得如何?你虽然没有锦衣玉食,但至少童年是快乐的。可是他呢?就因为他不是亲生的,所以连家的人苛刻地训练他,却不会顾及他的感受。可他却傻傻的以为这是他的使命,是他应该承受,他没有反抗,只是很听话地照做。终于他被培养成为连家标准的接班人,可是他却失去了他喜怒哀乐的权利,失去了很多美好的东西。他变得高傲,自负,冷酷,可是就算是这样,毕竟他的心底还有滚烫的血在流。虽然已经变得无情,可是当他遇到沈璧君,他还会心动,他想要付出他的爱,去对待他喜欢的女人。他生平第一次学着感受爱情,学着去爱人,可是他却失败了。虽然他有责任,也错得离谱,但是沈璧君就没有错吗?我知道了这一切,也挣扎过,可我不想怪他,不想怪他做得极端,他只是没有被人爱过,自然不懂表达自己的爱。所以在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,我也希望他能懂得用正确的方法去爱一个人,我也希望他能得到他想要的爱。”

“够了!你不要再说了!我知道他很可怜,我也没想到他的一生是这么不幸,他有他的悲哀,或许的确值得同情,你要帮他,护他,我不阻拦你,不怪你为他说好话。可是我求你,你可不可以不要只想着他,你也想想你自己,毕竟你才是他真正的妻!你现在是怎么样?很伟大吗?你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别的女人,你为什么要去撮合他和别的女人?你不想要自己的幸福了吗?”商子旭激动地吼道。

乐柔瞬时愣了,“你以为我会不想要我的幸福吗?可是我还能陪他多久,爱他多久?而且他又希不希望我是他的妻?!”乐柔也激动起来,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。

“小柔,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?”商子旭有些惊呆了,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什么。

“我不是他想要的妻,他心里唯一的妻是沈璧君。”

“我不是说这个,我不是说这个,我是问你前面说的那句,你说了什么?”商子旭痛苦地摇着头,问道。

乐柔眼泪如注,道:“你知道的,我也明白的,其实我早就知道了,我最多也只能活三年。要不是这样,我当初也不会任性地,执意要和城璧成亲了。可是我仍然错了,我的任性只是把事情搞得更糟而已。城璧没有快乐过,我也没有,我知道他一定很恨我。”说着乐柔放声哭起来。

商子旭情不自禁,一把搂住了乐柔,道:“不会的,不会的,他最多没有像喜欢沈璧君一般喜欢你,他绝对不会恨你的,不会的。你对他这么好,不可能的,你对他的好,他以后一定会感受到的。”商子旭安慰着乐柔,却觉得乐柔的眼泪烫着他的心,很痛。

乐柔冷静了下来,缓缓推开商子旭,擦着泪,道:“我真失态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

商子旭摇摇头,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乐柔身上离开,道:“不会,我知道你的心也苦,可是你为什么不放弃?他的问题就让他自己解决,离开他,或许你会过得轻松一些。如果……”

乐柔立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,道:“若我离开他,让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,那我的心会跟着他走,你明白吗?”

商子旭愣了一瞬,道:“我明白,我明白,我当然明白。爱到深处,那个人就会成为你心底深处最深的牵挂。”商子旭说着,并想到自己对乐柔就是这样的感情,就是这种心底最深的牵挂。

“所以,你会帮我吗?”乐柔急切地问道,那种殷切的眼神直逼着商子旭的眼睛。

“当然会,不仅因为他是你的夫,是你最爱的人,也因为他是我亲兄弟,是我爹最牵挂的儿子。”商子旭应道。他没有说出他心中的那一句,“如果他对你不好,我带你走。”

“那太好了,希望爹能有办法,我爹还住在‘落樱山庄’,你记得去找他。”乐柔嘱咐着,她感到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。

为了让乐柔安心,商子旭道:“你放心,我现在就去。”

说罢,商子旭立刻便前往“落樱山庄”。

乐胜见商子旭到来,甚是意外,“子旭,你怎么来了?是来看望乐柔的吗?她现在不住这里了,她随连城璧回连家堡了。”

“不,乐伯伯,小侄此来并非为看乐柔,小侄是特地来找您的。”

“找我的?那是你爹要你来找我的?”

“不,不是我爹,是我,我希望您可以帮忙救一个人。”

“救人?救什么人?”

“连城璧。”

“他?”乐胜脑子一转,就猜到十之八九,问道:“是不是柔柔让你来找我,让我救他?”

商子旭连忙摇头道:”不,不是乐柔,是我自己要来找您的。”

“哦?我看不像。子旭啊!你这孩子是什么品性,乐伯伯还能不清楚吗?你连撒谎都撒不好,就别骗我了。乐柔若能治,你又何苦来找我?况且为何是你来?柔柔又为何不来?”乐胜戳破了商子旭的谎话。

“乐伯伯,既然什么都瞒不了您,那我就直说了。的确是乐柔拜托我前来的,因为她害怕您和连城璧之间的翁婿关系,会影响您的决定,所以让我前来向您讨个解药。”

“哦?她认为让你出面,我就会同意救连城璧吗?”乐胜反问道。

“是。她出面,要您救的,是她的夫,您的婿;而如果我出面,要您救的,不只是小柔的夫,您的婿,还是我的亲弟弟,我爹的亲儿子。”商子旭坚定地说道。

乐胜一听,赞道:“好!说得很好,柔柔也很聪明。说说看,连城璧他中了什么毒,竟连柔柔都束手无策?”

“那您是答应救他了?”商子旭一阵欣喜。

“不,我还没决定究竟答不答应呢。”乐胜道,“你先把症状说与我听听,看我是不是帮得了。”

“嗯,其实中毒的症状,我也没有亲眼看见,可是小柔说只要对您说他是中了‘同心草’的毒,并且他是做药引子的,您就会明白了。”

“什么?‘同心草’?他怎么会中这毒?他因为什么要下这种毒,又要用自己做药引子,还救了对方?被下毒的又是谁?”乐胜口中这么问,但心里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。

于是乐胜与商子旭几乎同时说出了“沈璧君”这个名字。

“哼!他有了柔柔,还敢用这毒在沈璧君身上,他什么意思?”乐胜不禁火冒三丈,“他想用这毒逼沈璧君与他行夫妻之事,他又把柔柔置于何地?!”

“伯父,您先别激动,据小侄所知,连城璧中这毒是以前的事了,不是现在才发生的。”商子旭解释道。

“哦?是真的?你没骗我?”乐胜将信将疑。

“是真的,否则小柔怎么可能不阻止连城璧做这样的事?”

“就算是真的,我告诉你,我解不了,我不会解。”乐胜坦白地说道。

“伯父,您相信我,我说的是真的,你要相信我,您不要赌气呀!”商子旭有些着急。

“老夫为何要赌气?说解不了,就解不了。反正中这毒也死不了,最多让他们多费点心,保护好沈璧君就是了,他二人如今是心脉相连,只要沈璧君不死,我想连城璧也就没那么容易死。”

“您是说真的?您也治不了?”商子旭有些不敢相信。

“当然。你以为我会对连城璧有什么芥蒂?我确实对他心存不满,但为了柔柔,我能不答应她的请求吗?我会忍心看她伤心吗?可是我的确无能为力,因为我从来没机会去试着解这种毒,也没听说过有谁会解这毒。在苗疆我的确听说过有人中过这样的毒,但是他们中毒后就被关起来了,我根本没有可能接触那些人,你叫我如何解毒?”乐胜解释道。

“那小柔她……”

“让柔柔宽心点吧,中这毒也未必会死,让她不用担心了。”乐胜说道。

“既然这样,那小侄告辞了。”商子旭准备离开。

商子旭走后,乐胜心想:“连城璧是不是用了什么办法暂时克制了毒性?为何当初诊脉的时候,没有发现他中毒了呢?不过也没关系,你连城璧不好好对待柔柔,活着也是多余。等我柔柔走的那天,我就去杀了沈璧君,让你们二人陪葬!现在只不过受些锥心之痛的折磨,不算什么。”

商子旭就这么无功而返,心里也乱极了,他觉得没有办法回去向乐柔交待,他知道乐柔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话,一定会很伤心的。商子旭本打算不回去了,可转念一想,自己要是不回去,乐柔肯定会一直等,一定会不安心,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的,还不如早说了。于是商子旭还是回到药铺找乐柔。

乐柔在药铺惴惴不安地等待着,见商子旭回来,却是一脸的沮丧,乐柔就猜到了结果。

“怎么?我爹识破了?他不同意救城璧吗?”

“不,不,乐伯父不是不答应,而是……他说他也无能为力。”

“什么?连我爹也没办法?那该怎么办?”乐柔急得想要哭了。

商子旭连忙安慰道:“你也不用太紧张了,乐伯伯说了,虽然中了这个毒,但是他也不一定有生命之忧啊。”

“我知道,不管怎么样,我还是要谢谢你的,谢谢你肯帮我。”乐柔已经无心再多说什么,在她心底已经决定了,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来配制解药,帮助连城璧。

看着乐柔这么不开心,商子旭道:“乐伯父说连城璧如今只是和沈璧君心脉相连,你要是怕他出事,只要沈璧君不出岔子就好了。他武功好,别人想直接伤他也不容易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
乐柔心想,她怕的就是这个,不管沈璧君身上的毒有没有解,连城璧都可能因为她,被别人威胁到生命。

“嗯,我知道,我也知道该怎么做的。”乐柔应付道,“今天你也辛苦了一天,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,若你要找我,可以到这儿来,或者上连家堡。”乐柔在匆匆打发着商子旭。

商子旭知道乐柔心里肯定很乱,如今她只是想打发他走,他刚跟她说的那些事情,乐柔何尝不知道呢?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替她分担些什么,只有远远走开。

乐柔脑中不停地想要如何解连城璧的毒,她还是想试毒,但又明知似乎是行不通的。她一直苦想着,想到自己的头都觉得痛了,觉得眩晕。

晚上,乐柔回到连家堡,直说自己头疼,连晚饭都没有吃。连城瑾听说,倒是不免有些担心,旁敲侧击地提醒了连城璧,可是连城璧似乎毫不在意。但是连城瑾不放心,硬是拖着绿柳去看望乐柔。

“听说你头疼,怎么疼得连饭都吃不下了?让绿叔帮你瞧瞧吧。”连城瑾关心地说道。

“连小姐,我看我家小姐很不舒服,可是姑爷他……”

“莫灵,不要多嘴,我没事的,你先出去吧!”

莫灵一撅嘴,虽很不甘,但也只能听话退出门去。

“谢谢你们的美意,我没什么的,只是今天想的事情太多,脑子有点胀,头有点晕罢了,我并没有生病,别担心。”乐柔婉言谢拒,生怕被绿柳发现了自己的秘密。

连城瑾怕乐柔的思想包袱重,便问道:“你在想什么呢?想到头都疼了?”

“没想什么,没什么。”乐柔回避着。

“乐姑娘是不是在想‘时辰到’?”绿柳突然冒出一句。

乐柔只是紧张地看了看他,不答话。

连城瑾见状,道:“绿叔,你在说什么呀?你就别瞎猜了,乐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想‘时辰到’呀?我看你先回去吧,我想和乐姑娘再聊一会儿。”

绿柳无奈,只好退了出去,但是他却怀疑连城瑾是不是知道些什么。

连城瑾拉着乐柔坐下,道:“不管你今天想了些什么,肯定是与我哥有关吧?”

乐柔道:“其实绿前辈猜得也不错,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方法来解城璧身上‘蚀心草’之毒,可惜我还没有任何办法。虽说‘时辰到’是个希望,但是对于它,我一点头绪都没有。”

“其实我哥中这毒,不见得会死,只是可能会痛苦一些,你又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呢?这种事也是急不来的。”连城瑾想劝乐柔放松一些。

“这我也知道,可是如果像昨天那种状况,若是有人伤了璧君,或是拿她来要挟城璧,在那样紧张的临阵对敌的情况下,容得了他一丝分心或是出差错吗?你不知道,来人的身手不俗,万一因为璧君害城璧心痛,他可能就会被人伤到的,说不准他就会死。如果来人干脆杀了璧君,那城璧也是必死无疑的。你说我能不加快脚步吗?趁他的毒还没有发作,我必须先找出解药,否则恐怕就晚了。”乐柔担心地说着。

连城瑾无奈,道:“既然是这样,我也就没有什么借口阻止你了,可是你自己也要当心啊,不要熬坏身体。”

“我会小心的。”说着乐柔便出神地望向连城璧的房间,院门开着,房间窗户里透出一线烛光。

连城瑾道:“他在屋里,你要去找他吗?”

“我想去,可是即便我去找了他,又有什么用?他等的只是我的解药,可是我却拿不出。”乐柔无奈地说道。

“可是你就这么看着,心里也不好受吧?”

“嗯,是不好受,可是我的伤心难过,却都是我自找的,不是吗?”乐柔自嘲道。

“这只是因为你太爱他了,爱得越深,越容易乱了方寸。好吧,你想怎么做,你自己决定,我想我就不打扰你了,你好好休息,我该走了。”连城瑾说罢便要走。

“他……他今天有没有去找璧君?”乐柔还是忍不住问了。

“他本想去的,可最终还是没去。许是今日事务繁忙,他出门办事去了。”连城瑾答道。

“哦,是么。”乐柔终于安心了。

“嗯,没事我就先走了。”连城瑾说着就回房了,乐柔送她到门口,便痴痴望着连城璧窗口的烛光。

连城瑾回到房中,白杨、绿柳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。

“白叔、绿叔,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吗?”

绿柳道:“刚在乐姑娘房间,你为何要支开我?你是不是知道什么,没有告诉我?”

连城瑾与在场的灵鹫对看一眼,道:“绿叔,你说哪去儿去了?我没有瞒你什么,只是你没觉得刚刚你在场,乐姑娘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吗?让你走开,她才可以放开跟我说。你也应该知道,女儿家的心思,怎么好随便说?”

白杨道:“又是那些情情爱爱的,真是……绿老头,我就说你太敏感了吧,小瑾怎么可能瞒着我们什么呢?”

绿柳赶忙道歉:“小瑾,对不起,绿叔刚刚还怀疑你了。”

连城瑾笑着道:”绿叔,没关系的。”

说着白杨、绿柳也离开了。连城瑾看着两人离开,吸了口气,道:“好险,刚刚和乐姑娘在一起的时候,差点被绿叔看出来了。”

灵鹫道:“刚刚绿前辈拉着白前辈来这里,也跟我说了,我也紧张了一下呢,幸好你也搪塞过去了,我想以后要小心一点了。”

乐柔远远望着连城璧窗中隐隐透出的摇曳的烛光,心想:“我刚是怎么了?难道还在吃醋吗?我介意城璧去找璧君吗?我为什么会这样?”想着,乐柔终于还是忍不住,站到了连城璧的房门前。

她敲门,他来开了门,没说什么,转身往里走,她便跟着进去了。

“解药好了?”连城璧坐下,淡淡问道。

“没有,我想这次恐怕有些麻烦,我问过我爹,可他也无能为力。”乐柔有些惭愧。

连城璧心中有些急躁不安,道:“那如何是好?你不一直夸口说你父女二人是如何厉害吗?可如今呢?”

“你别气,别急,我答应做到的,我就一定会做到。我只是想提醒你,最好不要受内伤,不要沾任何毒物,否则恐怕你体内的毒性会比较容易被催发出来。”乐柔平静地道来。

“那依你看,我的时限还有多久?”连城璧禁不住问道。

乐柔摇摇头,道:“这我不知道,不能确定,或许还有很长时间,也或许是一触即发的事情。”

连城璧听了,也不免有些紧张,自言自语道:“那就更不能再拖了,要尽快办完这件事。”

乐柔问道:“又想要干什么?”

“不关你的事!我想要做什么,还要想你报备吗?”连城璧突然厉声道。

“是,那当然。虽然以前不需要,可是你现在的状况,我就必须要知道你做的每件事。我要知道你做的事,会不会给你造成危险,万一你发生什么事,怎么办?”乐柔很坚定,毫不畏惧地看着连城璧,坚持着。

连城璧目光清冷,慢慢却柔和起来,他心里很清楚,乐柔是真心地对他好,况且他知道乐柔是绝对不会坏他事的,所以便告诉她自己的决定:“其实也没什么,只是最近有人来挑衅连家堡,我想尽快举行一次赛马大会。借此机会来澄清我失踪时的情况,给大家一个交代,免得再有人胡乱猜测。再有我还想利用这次的机会,来证明我连家堡实力不减,与以前没有任何区别。反正这赛马大会是年年都要举办的,今年也不能例外。”

“哦,原来是这样,所以你今天是去了马场?是去选马吗?如若真的要赛马的话,你骑上我的‘追风’一定会技压群雄,肯定是赢定的。”乐柔很陶醉,乐滋滋地说着。

“就是不骑你那什么‘追风’,我也一定会赢。这每年的头青都是我采到的,今年也不会例外。”连城璧狠狠地说道。

“行了,没事的话,你就出去吧,我还有事要忙。”连城璧急着要撵乐柔走。

“好,我这就走,不过我还想说,今天我去药铺看了一下,东西倒还算齐全,换补些药材,便可以开张。”

“那好啊,我没意见,你要什么时候开张便开张吧。”连城璧冷冷地说道。

 乐柔回首看了看连城璧那轻蹙的眉头,他已经低头在看着什么了,于是乐柔静静离开了。


评论
热度(2)

© 微之泪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