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为他守秘

天色渐渐暗下来,可还是没有见乐柔的身影。连城璧根本对乐柔不上心,自然也就无从担心她。可是连城瑾和灵鹫却开始担心,那些话,她是真的不信,还是深刻得已经存在了心底?

连城瑾和灵鹫在廊子里走走,为的只是消除一些焦躁不安,让乐柔知道那些,会不会惹出什么事呢?两人开始担心起来。

连城瑾左看右看,心神不宁,道:“灵鹫,你可见乐姑娘回来没?”

灵鹫摇摇头,道:“没有,她这么晚没回来,会不会出什么事?”

连城瑾担心地说道:“不会吧,马场那边应该有人跟着,虽没有明说身份,但那些人也应该是识趣的,应该不会有事。我只怕她心里多想,连城璧又对她不闻不问,这么晚人没回来,他也不挂心?你说这是哪门子夫妻呀!”

灵鹫道:“我想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。”

“你说什么?你这么认为的吗?你认为连城璧不该爱吗?他真的已经不能挽回了吗?那乐姑娘该怎么办呢?璧君和我哥是注定不适合的,难道遇上乐姑娘他也不能改变吗?不能吗?”连城瑾担忧地说着,她希望灵鹫可以给她个肯定的答案。

“小瑾,你误会了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我是说,乐姑娘她爱错了人,她爱了一个并不爱她的人。”灵鹫理解道。

“不爱她?连城璧真的不爱乐姑娘吗?一点点也没有吗?真的一点也没有吗?”连城瑾眼泛着泪光。

“是的,我想是的,否则连城璧不可能到现在,都不担心乐姑娘还没回来这件事。否则他也不会不顾及乐姑娘是否在场,就与沈姑娘说那些话。如果他心里有她,他不会当作她不存在的那样肆无忌惮。乐姑娘选择去马场,那是她选择了逃避,不是吗?”灵鹫说道。

“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感不同,可是毕竟他们成了亲,要是连城璧不爱她,他们怎么可能成亲?”连城瑾就是不愿相信这些事实,虽然她也早就预感到什么了。

“这你还不明白吗?就像连城璧和沈璧君一样,他们也成了亲,可是他们互相爱着对方吗?我想他们会成亲一定有原因,但是我可以肯定,他们成亲一定不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。”

连城瑾不情愿地点点头道:“我明白了,也许连城璧是为了乐柔对他的恩情吧。”

两人忧心忡忡地说,毫无顾忌,谁知,他们的这番谈话都被连城璧给听到了。可是乐柔对他的感情似乎仍然没有在连城璧心中激起一丝涟漪,倒是连城瑾说的他和沈璧君不合适的那些话,让他痛苦万分。他故意走向廊子,于是便“巧遇”了连城瑾和灵鹫。

连城璧道:“小瑾,怎么?和灵鹫一起花前月下,闲庭信步呢,好不惬意啊!”

连城瑾一怔,发现连城璧已经朝他们走来,脸上有些热,怪不好意思的,便道:“以前我身子不好,已经错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,我这是在补偿灵鹫,也是在补偿我自己。”

“这么说,你是在怪我?怪我当初下狠心伤了你?”连城璧听得连城瑾提起旧事,显得有些不高兴目光冷冷看着她。

“哥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虽然你以前曾那样对待过我,但是幸好这一切还有办法补救。既然事情都过去了,我现在也安然无恙,我并不想再记这个仇,所以我并不怪你了。其实记仇很辛苦的,我只想很快乐地和灵鹫在一起,那种辛苦的事情我还不想做。”连城瑾解释道。

连城璧心中一松,嘴角勾起一道弧度,道:“这就好,你不怪我就好,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和灵鹫的生活了,你们放心好好生活在一起吧。”

灵鹫道:“多谢大哥成全。”

连城瑾好心提醒连城璧道:“哥,乐姑娘她还没回来,你要不要派人去看看?”

连城璧目光一暗,没有说什么,只皱了皱眉,一副很不屑的样子。

连城瑾见连城璧保持沉默,便道:“哥,你要好好对待乐姑娘,她很关心你,她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。”

连城璧一听连城瑾为乐柔说好话就极不耐烦,差点就要向连城瑾发作。不过想到刚刚自己对她又是一副仁慈的表态,所以他还是按耐住了,他冷哼一声,很不悦地走开了。

灵鹫看着连城璧的背影,道:“你看到了吧,大哥只要谈及乐姑娘就非常不高兴,这样你应该很清楚他们之间的问题有多严重了吧?我看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,一厢情愿的爱情就是这样,纷繁复杂,只有当局者才能理清楚,我们这些局外人就不要再去插一脚了。以大哥的性格,你应该知道,你管得过多,对你没有什么好处。”

连城瑾听到灵鹫这么说,就用一种很好奇的眼光看着他,问道:“灵鹫,你……你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了解我哥了,你怎么……”连城瑾突然觉得灵鹫好像成熟了许多,想事情也比以前透彻多了。

“你是不是想说我好像突然长大了?我也觉得我比以前聪明了许多,自从雪鹰出事之后我就开始成长了。以前我只知道听逍遥侯的话,后来也是听萧大侠的吩咐让我做什么,我就去做。还有连城璧,我对他一直恭敬,因为他是你哥,是连家堡的少主,我对他从来没有一丝怀疑。直到雪鹰死了,我才能想清楚一些事,接着连城璧出事,我才知道他对你所做的一切,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做傻子。在你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,我也要开始思考很多事情。能给你造成最大威胁的,就是连城璧,本以为他就这样在世上消失了,可是他却又出现了,我还能继续再做傻子吗?不能,所以我首先得去深刻了解他,免得你再受伤害。”灵鹫担忧地说道。

“所以你还在怀疑他?你甚至都不希望他再次出现?”连城瑾说道。

“我不是想怀疑他,只是想防患于未然,只能说是提防。至于他的再次出现,说真的,你认为谁能特别欣喜?谁又对此抱有特别的期待呢?”灵鹫反问道。

连城瑾也不好反驳,的确,在这个连家堡,似乎真的没人希望连城璧再次出现。要说抱有期望的,或许也只有白杨、绿柳了吧。可是就在连城璧消失的这些日子里,他们好像跟萧十一郎、沈璧君处得更好,早也就忘记了连城璧。可是现在不同了,因为乐柔,连城璧是她的希望。

连城瑾想着,露出一丝微笑,道:“可是为了乐姑娘,我愿意他回来,站在外面面前,为了乐姑娘我愿意帮她找回最初的连城璧。乐姑娘那么善良,我相信她能唤醒连城璧的,她能的。其实连城璧能改过自新,对于连家堡来说也是一件好事。有他在连家堡,一切都是那样有条不紊,其实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前,他真的为连家堡付出好多,他也真的把连家堡的威信建立得更加牢固。我也好想他能回到以前,那样对整个武林也是有好处的,否则又一场争斗必定会开始。记得我爹曾经和我说过,在爷爷那个时候,武林动荡不安,群雄纷起,那真的是一场血雨腥风。幸好有连家堡,沈家和司马家联合了众多武林正义人士才平息了一切争斗,可见连家堡的威信。可是现在,连家、沈家还有司马家都人丁凋落了,要是连威信都没有了,难免没人会挑出事端,你还记得吗,就在连城璧回连家堡的那天,还有人来挑衅呢,试想要是连家堡真的没了连城璧,连家会变成什么样?我并不是对连家还有什么留恋,只是到时世道变得不太平,我们躲在哪里也都不会安稳的。”

灵鹫道:“小瑾,我明白。我并不否认,连城璧的才能和领导能力。他要是行得正,确实对连家,对武林都是福祉。”

听到灵鹫这么说,连城瑾安心地笑着,她知道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因为有乐柔,一个谜一样的奇女子。

连城璧气鼓鼓地走开后,本想就这么回房去,可是半路又遇上沈璧君和萧十一郎,他们显然是刚刚谈完话,很甜蜜的话别。看到他们满脸的幸福,连城璧觉得自己很孤单,形单影只。一阵痛袭向他,他只得灰溜溜地逃跑,却再无反击的能力。

正当连城璧失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,还没有来得及关上门,乐柔一下子冲进了他的房间。连城璧差一点就动手了,待看清是乐柔,刚想开口说她,要把她赶出去。可是当连城璧看到乐柔的眼睛,他便又收回了他所有的想法,因为此时乐柔的眼神实在和平时太不一样了。连城璧只静静看着她的眼睛,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硬。他深黑的眸子收缩了一下,然后带着几分讥诮与不屑。

乐柔一开始也只很严肃地看着连城璧,她坚毅的目光给连城璧带去太多的惊讶,乐柔也感觉到了,便先开了口,道:“你感到意外吗?吃惊吗?”此时乐柔还是与连城璧认真地四目相对。

听到乐柔的问话,连城璧将自己的目光游移开,然后缓缓地走到茶几前,坐下,道:“说真的,有一点,平时你不都是不温不火的吗?对我不是温柔体贴吗?今天你突然这样的表现确实出人意料,不过只要想到你那个爹,就不奇怪了。俗话说‘虎父无犬女’,你爹常就是那样的气势汹汹,所以你这样,我也就不奇怪了。”连城璧边说,边还带着几分讥笑的意味。

乐柔听了,就知道其实连城璧一直在记恨着乐胜,想来爹必定是要求连城璧做过他不情愿的事。也或许那件事,就是娶她,娶这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。不过乐柔将一切的痛都静静隐没在她璀璨的双眸中,她没有说话,只是盯着连城璧。

连城璧见乐柔站在那里,一句话不说,估摸着她是生气了,他心中还挺得意,继续说道:“现在你跑来,是不是因为今日受了打击?是不是你知道了我对璧君的爱是那么深刻和强烈,所以你克制不住自己了?你知道你一辈子也比不了璧君在我心中的地位?所以你愤怒了?对吗?”

 乐柔还是盯着他,一言不发。

“怎么不说话?觉得窝火吗?难过吗?如今这个样子跑来,是想恳求我再施舍给你什么?求我再和你睡一晚,好抚平你的创伤?”连城璧很是幸灾乐祸,带着笑意的眼睛瞪了乐柔一眼,接着挺悠然地倒了一杯茶喝。

乐柔依然没有开口说话,只是站着,看着连城璧。看着他那满是讥笑的眼睛,想着这眼睛里曾有过的喜怒哀乐,想着这双眼睛曾隐藏的悲哀和骄傲。如今这双深黑的眼睛里,究竟是为了嘲笑她,还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痛?乐柔的心颤着,看着那双眼睛,不知道是该恨还是不舍,甚至是忘不了的爱恋。 可是他为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?爱他只是为了那一夜夜的缠绵,只是不舍他身体的引诱?他以为她只是妓院的娼妓,对他的爱,不过是索取一些男欢女爱?而且还是施舍?!心底冷嘲自己一番,乐柔觉得荒唐,虽很心痛,但所有的情绪她也深深藏在那双如水的秋波里,不着痕迹。

正当连城璧毫无防备地端起茶杯喝茶,乐柔猛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连城璧的心口袭去。由于太突然,距离太近,乐柔出手太快,连城璧猝不及防,虽然等意识到想极力躲开,但是已经来不及了。他刚站起来,身形还没来得及移动,就被乐柔直击膻中穴,霎时连城璧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,人也打了个踉跄。还没等他站稳,乐柔又点了他的玉堂、鸠尾、巨阙三个穴位,顿时连城璧觉得一阵晕眩,心口也觉得一阵剧痛。没办法他只得一手捂住胸口,一手赶紧撑住了椅子,坐了下来。

当时连城璧脸色霎时变得苍白,头上也渗出了汗珠,气息也变得极不稳,他喘着气,似乎非常痛苦,非常吃力。

乐柔见到连城璧如此,自然非常心疼,她走近他,想去扶他,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
连城璧吃力地说道:“你要干什么?被我说到了你痛处?你气急败环,想要杀我?还是想逼我要你?你以为你威胁我就行了吗?哼!你想得太天真,虽然刚才我不及防备才中了你的招,可是你想取我的性命,以此来威胁我就范,恐怕也没那么容易!”连城璧愤愤地说着,眼睛里如寒月般冰冷,仇恨,他对她只有恨!

乐柔秋波一转,看着连城璧,眼睛一眨不眨,带着些难以置信,本想控制自己,眼泪却已夺眶而出。乐柔很心寒地说道:“我要杀你?你以为我要杀你?你以为我和你一样,爱而不得就毁掉?连城璧,我跟你不一样!我如果要你死,你早就死了。”

乐柔觉得很伤心,她的身体在颤抖,伤心的哽咽使她没办法再连贯地说话。她没有对连城璧发过怒,说过重话,如今却已是在挑战她对他的极限。

连城璧喘着气,盯着她,根本不信她的话,这个女人在他心中不过是个会玩花样的妖女,和她爹一样,是个恶魔!。

乐柔颤抖着身体,问道:“怎么样?觉得心口不舒服吧?很痛,对吗?是不是感觉就像中了‘蚀心草’的毒一样?你很清楚,我刚刚虽然点了你的几处要穴,但是我下手并不重,绝对伤不了你。可是你却如此难受,你有没有想到些什么?‘蚀心草’,你意识到了吗?”

被乐柔这么一说,连城璧心头一紧,觉得事情好像真的有点不对了。

连城璧紧张地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说……”

“不错,我说的是‘蚀心草’,而且我也知道你曾经为了留住沈璧君,而对她用了‘蚀心草’。我还知道唯一的解药,只有沈璧君吃了,而你并没有过吃。所以……你的毒并没有解。”

连城璧感到吃惊,道:“什么?我的毒,没解?可是我……”连城璧没有把他吸食人血以达到换血目的的事情说出来,可是在他的脑中,他想到了,他觉得难以置信。

“不管你用过什么方法,即使是换了你这身血,只要毒没解,你依然会受它的控制。谁让你甘愿做药引子呢?做药引子的人只有两个方法才能摆脱它的控制。呵,你忘了它的名字吗?‘蚀心草’,我觉得这个名字真是贴切啊!在我们那里,它本叫‘同心草’,那是苗寨一些部落为了惩罚那些触犯族规的相爱的男女用的,以一人之血作为药引,让他们服下它,却又不让他们再见面。只要爱得越深,心就会越痛,可是相爱的人,宁愿接受这样的惩罚来证明他们爱情的坚定。今天我才知道,它不如叫‘蚀心草’更好。蚀心,蚀心,除非换了你这颗心,或是解了毒,否则你还是会受蚀心之痛。”乐柔解释道。

连城璧听得怔怔,半日才问道:“依你之言,要是中这毒的人,又该如何救治?”

“你是想问沈璧君如果没有解毒,还可以用什么方法救她?很简单,换血,只要把她的毒血逼尽,换上新鲜的血就没事了,她的问题好解决,可是你的问题却不好解决。我说了要么换心,要么解毒。”

“你可知道该怎么解这毒?”连城璧又问道。

乐柔无力地摇摇头,道:“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可以用一些方法,但是我却从来没有配制过解药。不过既然有过解药,那一定还有希望。我想我得去请教一下两位前辈。”

“你说白杨、绿柳?他们根本不会配制‘时辰到’。”连城璧感到失望。

“我知道,我只是想问他们一些问题。你放心,我会替你保密,我也一定会帮你,我不会让你再承受那种莫大的痛苦,我保证。”乐柔信誓旦旦地看着连城璧。她真想一把抱住连城璧,她真想找到一个安慰,她真想靠着他,听着他的心跳,然后再告诉自己,要坚定不移地爱下去,可是她不能。

连城璧满意地颔首,并没有说什么,甚至是一句感谢。

依依不舍地看了连城璧两眼之后,乐柔无奈地走出了连城璧的房间,这夜,她又是难眠的一夜。


评论
热度(2)

© 微之泪 | Powered by LOFTER